由新界乡议局研究中心、香港艺术发展局、国际笔会香港中国笔会联合主办的香港文学讲座系列活动日前在新界石门乡议局大楼演奏厅举行。讲座涵盖了美术、诗歌、传统文化等诸多方面,邀请了本港的知名艺术家、文化人士向公众提供免费的文化盛宴。据了解,这也是乡议局成立九十周年纪念活动的一个重要环节。讲座的举行,让市民从不同侧面领略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也令大家对岭南以及本港文化的认识有了提升,可谓取得了巨大成功。
是次系列活动,邀请了三位重量级的人物担任主讲嘉宾,分别是在海内外极富盛名的本港岭南画派大家司徒乃钟、培桥中学校长招祥麒博士以及新界乡议局研究中心主任薛浩然。三位讲者从不同的视角阐述了各自对艺术与文化的理解,也引领听众对文化前沿和热点进行了非常深入的探讨。
艺术家的励志故事
提起司徒乃钟,在香港可谓人尽皆知。他是本港岭南画派的大家,可谓香港书画界的文化「名片」。在讲座中,他告诉听众,他信奉的艺术人生哲学乃是「大树之下无大树」,因此自己选择到加拿大去留学。而儿时的艺术学习经历令司徒乃钟至今难忘。他在讲座中透露,小时候学习画画,家中有非常独特的激励方法。他的父亲会将自己不错的作品「买」走;而他本人则会用「卖」画得到的钱从母亲那里买糖吃。
显而易见,留学的岁月是艰辛的。在讲座中,司徒乃钟透露,他曾经在一间酒吧打工。这种生活经历所带来的韧劲,对人是极为深刻的淬炼和磨砺。司徒乃钟似乎并不否认这一点。他以非常幽默和风趣的口吻告诉听众:在这间酒吧中,除了「老板」这个职位之外,他几乎做过所有的工作。由此可见,早年艰辛的历程,对他的艺术人生生成了非常重大的影响。
在讲座中,司徒乃钟先是播放了电视传媒为其制作的电视纪录片,后来则介绍了自己作品的风格以及一些画作所表达的深刻思想内涵。凭对香港这片土地的热爱,他创作的很多作品均以香港在地的风景、现象为题材,成为了本港岭南画派的象征。
司徒乃钟的讲解不仅是对自身创作的回顾,同时也教大家如何欣赏艺术作品。他创作的沙田《曾家大屋》,传神地描绘出了新界的历史变迁;而《新界元朗水尾村树屋》则带有非常浓郁的乡间原生态风范;在《粉岭荔枝园》的画面中,如照片一般的真实感,能够看到地面上的水喉管线;在《新界西贡圮屋蝶来图》的精致画面中,司徒乃钟的讲解则令人感受到了一种岁月沧桑之感,画面中的旧屋子,门已经关闭,周围放满了他人的物品,蝴蝶飞来,则如同拜年,所以根据判断,这是一个曾经的大户人家,生成出了一种极为凄美的境界。所谓「富在山中有人知」,画面所营造的,便是人走茶凉的感受。
司徒乃钟认为,画家需要的乃是一种记忆,这是一种颜色记忆,如同会计会有数字的记忆一样。而关于岭南画派的前景,他在讲座中直言,广东较之于香港更加重视岭南画派。
诗歌孕以情
在另一场讲座中,培侨中学校长招祥麒博士以「中国情诗」为主题,进行了专题讲座。传统的理解中,「情诗」代表的便是爱情诗歌。但是招祥麒则对「情诗」进行了非常具体的归类,他在中国传统的古典文学诗歌中,分出了男女情、夫妻情、父子情、母子情、兄弟情、朋友情、师生情、家国情等八种不同类别的情感,而且,每一种情感均以具体的文学作品进行解读。
招祥麒在讲座中表示,《诗经》的第一首,便是讲述男女爱情的诗歌,在西晋之前,中国的诗人比较重视的是以诗言志。所谓志,便是一个人的思想、价值、见解。西晋之后,中国的诗歌则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即诗歌乃是源自情感。但招祥麒风趣地表示,今时今日,很多人乃是为文造情,似乎偏离了文学诗歌的本质。
招祥麒说,任何诗歌都离不开情。在男女情中,招祥麒以《汉乐府》中的《上邪》为例,指出真爱是以山河变化、四季颠倒来衬托男女爱情的坚定不移,较之于今时今日的婚姻誓词,其层次可谓相当之高。同时,男女爱情的诗歌也会有情感的变化。牛郎织女的故事,被不少人视为爱情悲剧,但是招祥麒以秦观的《鹊桥仙》为例,指出这首诗以文学的方式将难舍难离的凄美爱情变成了一年见一次的浪漫情怀。与男女情不同,招祥麒告诉听众,中国古代诗歌中的夫妻情则有时间、空间的表述。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讲述了不知何时可以和配偶见面的思念之情;陈玉兰的《寄夫》则写出了妻子思念戍边夫君的感受。
比较有趣的,则是父子情。招祥麒认为,在中国古典文学中,比较多的是写母子情。所以,关于父子情的作品,显得非常特别。他举了苏轼的《洗儿戏作》为例,认为这首诗反其道而行之,没有讲述一般人希望孩子聪明伶俐、升官发财的愿望,而是希望孩子「愚且鲁」。招祥麒说,这或许与苏轼宦海经历有关联。
情感与诗歌,在中国文学中具有紧密的关联。招祥麒认为,透过中国古典的文学作品可知,往往情感愈真,则用辞便愈切;中国诗歌的情感流露,往往是含而不蓄,即有暗示、留余地;情感的表达上,也是感性而又不忘理性。因此,情诗是中国文学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对民族文化有自信
系列讲座的压轴讲者,乃是新界乡议局研究中心主任薛浩然。他以深入浅出的语言、结合香港的风水命理文化的现实,讲述了《易经》的基本内容与流变史。而他对中国文化的漫谈,更是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薛浩然表示,一个社会的文化推广非常重要,无文化,则无历史,也就不会生成一个族群。他认为,香港是一个物质发达的社会,但是却有非常显著的文化缺失。薛浩然认为,不能否认,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对中国文化的发展具有非常深刻的影响,而且持续了数千年。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不少国人在薛浩然看来出现了自我否定、沮丧、崇洋、自我矮化民族文化的倾向,也出现了讨厌本民族文化的心理思潮。
不过,薛浩然告诉听众,中国作为一个大国,直到今天仍旧存在,足以说明中国文化具有非常优良的一面,相较于古埃及、印度、古巴比伦,中国文化的优势和传承史显而易见。薛浩然坦言,文化的发展乃是曲线的路径,文化发展中会有冲突,同时也会有同化;文化就是起居饮食,就是自己的人生,是一个群体意义的概念。因此,薛浩然觉得,包括香港人在内的中国人,应当对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具有自信和情感。